中國工業報記者  曹雅麗

“持續回升、起步平穩、穩中有進、開局良好。”4月16日，國家統計局副局長盛來運在國新辦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用這四個關鍵詞評價一季度的經濟運行情況。

當日，由中國新聞社主辦的“國是論壇：2024年一季度經濟形勢分析會”同步召開。多位專家從宏觀、外貿、消費等領域解讀2024年中國經濟的新變化、新特點、新趨勢。

中國經濟開局良好

“今年一季度投資、消費、外貿及企業生產經營活力方面多項高頻指標表現持續向好，表明我國經濟多引擎同步發力，實現良好開局。一季度，投資先導指標穩中有升，制造業投資提升較快；消費領域活力持續釋放，文旅消費、家電消費表現亮眼；外貿活躍度穩中有升；企業生產經營活力回升明顯。”國家信息中心大數據發展部大數據分析處處長楊道玲對中國工業報等媒體表示。

中國社科院財經戰略研究院國際經貿研究室主任張宇進一步表示，中國進出口貿易一季度有所回暖，升級態勢在進一步保持。他舉例說，一季度出口的機電類產品，特別一些船舶類產品出口增長非常快。從去年開始，“新三樣”就在支撐中國出口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今年機電類產品仍在出口產品當中扮演重要角色。一季度勞動密集型產品出口也有較為顯著的增長。這表明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的流程、工藝隨著技術進步在發生調整。

“一季度，在各地區、各部門共同努力下，加大宏觀政策實施力度，政策靠前發力，狠抓落實，推動一季度國民經濟持續回升、開局良好。”盛來運表示。

第一個關鍵詞是持續回升。盛來運表示，今年一季度，國民經濟總體上延續了去年以來回升向好態勢，生產需求主要指標回升向好。從生產來看，一產總體比較穩定，同比增長3.3%；二產增長6%，二產中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增速比去年同期提升3.1個百分點，比去年四季度提升0.1個百分點，穩中有升。從三大需求來看，投資、消費、進出口幾個指標增長總體穩定，穩中有升。固定資產投資一季度同比增長4.5%，去年全年增長3%，提升1.5個百分點。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長4.7%，服務零售增長10%。海關發布的數據，進出口增長5%，創6個季度以來新高。

第二個關鍵詞是起步平穩。盛來運表示，一季度GDP同比增長5.3%，去年四季度增長5.2%，也是穩中有升。此外，從就業、通脹、國際收支這四大宏觀指標來看，一季度經濟運行態勢總體穩定，起步平穩。

對此，浙江大學國家制度研究院金維剛對中國工業報記者表示，一季度，就業市場開局良好，企業開工復產、農民工返崗流動平穩有序。特別是人工智能、大數據等專業人才需求旺盛。“就業市場這些變化，從一個側面反映了當前中國經濟回升向好態勢鞏固增強，服務消費潛能的加速釋放，也折射出傳統產業轉型升級、新質生產力加快發展的新趨勢、新機遇。”金維剛表示。

第三個關鍵詞是穩中有進。這主要是指國民經濟在實現量的合理增長的同時，也在實現質的有效提升，高質量發展繼續取得新進展。首先是創新發展取得新成效。一季度，規模以上高技術制造業增加值同比增長7.5%，比去年四季度加快2.6個百分點。協調發展主要是指產業結構和需求結構繼續改善。一季度，內需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達到85.5%。其中產業和需求的內部結構也都有積極改善。綠色發展繼續取得新成效。一季度，單位GDP能耗同比下降0.1%。如果扣除原料用能和非化石能源消費量后，能耗將下降更多。開放發展、高水平對外開放深入推進，我國對共建“一帶一路”國家進出口總額增長5.5%。共享發展繼續取得新成效，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6.2%。這些指標說明，高質量發展繼續取得新進展。

盛來運表示，第四個關鍵詞是開局良好。正是因為經濟持續恢復、起步運行平穩、穩中有進，所以實現了經濟良好開局。從各個經濟運行主要指標看，發現經濟運行的穩定性、協調性增強，市場活力增強，市場經營主體信心持續提升。

一季度開局良好，但盛來運同時提到，經濟恢復有不平衡性，核算是所有行業增加值的一個匯總，是一個反映總體情況的指標。下一步，在繼續加強經濟回升向好基礎的同時，要進一步關注經濟發展的不平衡性，尤其是要關注對中小微企業的發展。

5.3%符合實際

“一季度GDP同比增長5.3%，這個數據很多人覺得比預期要高，但是我想說明的是，第一，GDP增長5.3%是符合實際的。從我們核算的角度看，一季度GDP增長5.3%主要還是工業回升、服務業向好共同帶動的。”盛來運表示。

盛來運表示：“一季度工業增加值增長6%，比去年同期和四季度都有明顯回升，這主要是因為出口好轉，一系列政策推動，需求提升，所以一季度工業表現是不錯的。”初步測算，工業增長6%對GDP增長的貢獻率為37.3%，拉動了將近2個點的GDP增長。工業和服務業兩個方面對GDP增長的貢獻超過90%。從核算角度來講，一季度GDP增長和工業回升、服務業回升這個實體情況是吻合的。

“GDP增長5.3%是有支撐的。GDP是用生產法核算，用支出法驗證。”盛來運表示,從三大需求指標來看，都是穩定回升的。固定資產投資一季度同比增長4.5%，扣除商品物價以后實際增長5.9%；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長4.7%，出口增長5%。

盛運來表示，實物量指標的增長情況與GDP增長相匹配。一季度，全社會用電量增長9.6%，工業用電量增長8%左右，貨運量增長5.3%，營業性客運量增長20.5%，港口貨物吞吐量增長6.1%，還有銀行貸款數據，3月末M2余額同比增長8.3%。

“這些實物量的指標跟核算GDP增長5.3%是非常吻合的。”盛運來說。

“這個同比增速高于市場普遍預期，鞏固了經濟復蘇向好態勢。從全球視角來看，這也是‘挺高的增速’，且與未來幾年中國經濟潛在增速一致。”中國銀行首席研究員宗良告訴記者，一季度增速達到5.3%，增強了實現全年的目標信心。

宗良表示，從消費的角度來看，消費提速、結構優化，未來可以進一步釋放動力。一季度，服務消費好于商品消費，汽車消費、房地產相關消費有所回暖，特別值得關注的是下沉市場的消費更為強勁。從中可以看到中國多層次的消費能力輪番升級，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成為中國經濟增長的一個重要動力。

“從外貿視角來看，總體一季度進出口5%的同比增長速度，其中民營企業的進出口還是屬于比較特別的，增速高于整體水平，這個速度應該說是非常值得期待和關注的。”

但宗良提醒，要關注其持續性，要有持續的政策來保證全年目標高質量實現。其中，包括加快推進財政政策落地，提高資金使用質效，該落地的政策要趕緊落地，確保資金盡快到位，相關發債也要發好；多措并舉實施金融政策，關注海外央行節奏，特別是密切關注美聯儲動向；深挖消費、投資增長空間，加大擴內需力度，新一輪消費品以舊換新對拉動經濟增長有積極意義。

宗良還提到，要妥善應對國際經濟格局演變帶來的影響，助力外貿企業穩健經營，要打造“投資寶地”，制定一系列具體營商環境評估指標；注意加強政策協同，并預留適當空間。

“中國是個大國，各項政策協同是非常有意義，要做到各項政策勁往一處使。”宗良說。

工業生產較快增長

“工業確實是一季度恢復發展中的一個亮點，全部工業增加值增長6%，這也是近幾年季度中間表現比較好的一個數字，比去年一季度提高了3.1個百分點，比去年四季度加快0.8個百分點，顯示了工業經濟回升向好的態勢。”盛來運表示。

盛來運表示，一季度，全國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長6.1%。分三大門類看，采礦業增加值增長1.6%，制造業增長6.7%，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增長6.9%。高技術制造業增加值增長7.5%，比上年四季度加快2.6個百分點。分經濟類型看，國有控股企業增加值增長5.2%；股份制企業增長6.5%，外商及港澳臺投資企業增長4.8%；私營企業增長5.4%。分產品看，充電樁、3D打印設備、電子元件產品產量同比分別增長41.7%、40.6%、39.5%。3月份，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長4.5%，環比下降0.08%。3月份，制造業采購經理指數為50.8%，比上月上升1.7個百分點；企業生產經營活動預期指數為55.6%，上升1.4個百分點。1-2月份，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實現利潤總額9141億元，同比增長10.2%。

為什么一季度的工業比預期要好？對此，盛來運表示，第一，在政策的推動下，企業發展的信心在增強。從去年到今年，尤其是今年以來，各地區各部門出臺了一系列的支持實體經濟發展的政策措施，而且各地也加快政策的落實，這些政策對增強企業生產的動力、改善企業發展的環境、提升企業發展的信心，都產生了積極的效果。“制造業采購經理人指數（PMI）3月份是50.8%，比上個月提升1.7個百分點，而且大中小企業的PMI指數都同時位于50%的臨界值以上，這是不容易的，這說明企業的信心在增強。”盛來運表示。

第二，內外需都有回暖的積極變化。從外需的情況來看，由于世界經濟有回暖跡象，我國一季度出口比預期的要好，工業品出口交貨值，去年四季度是負2.2%，今年一季度是正的0.8%，回升了3個百分點。從內需角度來講，去年一年消費品制造業增加值都是在0左右，持續低位運行，今年一季度消費品增加值是增長4.2%，回升了4個百分點以上。“這就感受到內外需在改善，支撐了工業經濟增長。”盛來運說。

第三，工業回暖跟近期一些政策的推動有關。中央出臺了大規模的設備更新改造和消費品以舊換新的政策，一定程度上也增強了企業信心，主要有些企業提前排產。盛來運表示，還有一個回升比較好的原因，跟新動能持續培育帶動有關。據測算，一季度規模以上高技術制造業增加值拉動了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增長1.1個百分點。所以新動能新產業的帶動也是發揮了重要作用。

“在實現量的合理增長同時，質的有效提升尤其值得關注。”中國宏觀經濟研究院經濟研究所副所長郭麗巖也對記者表示，新產業、新動能的支撐力明顯增強。一季度，高技術制造業增加值比同期全國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快1.4個百分點。與此同時，在制造業領域，產業鏈條較長、附加值較高的裝備制造業行業增加值也保持較高增速。

“在利潤逐步改善，企業營收環境改善的同時，我們觀測到制造業投資的增速在一季度達到9.9%，其中主要影響因素在于制造業技改，這與實際調研當中走訪企業發現的情況是一樣的。當前在制造業領域，更加高端化、綠色化、智能化轉型升級改造的投入不斷在加碼，這個也標志著當前我們在推動新動能加快成長方面所做的努力。”郭麗巖說。

“從后勢來看，由于支撐工業回升向好的幾個原因在今后一個時期繼續發揮作用，所以我們判斷工業經濟回升向好的態勢會得以繼續保持。當然，回升的基礎還需要進一步鞏固，尤其需要加大對實體經濟的支持。除了總量支持以外，要更加關注經濟發展的不平衡性，加快培育新型的產業，尤其加大技術創新，要統籌好傳統產業的技術改造、新產業的發展和未來產業的培育。”盛來運強調。

“總之當前相關的宏觀政策正在加速形成合力，經濟和非經濟政策的一致性進一步提升，有助于穩預期、提振信心。”郭麗巖表示。

加快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

中央高度重視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去年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和今年的“兩會”政府工作報告里，都對加快培育發展新質生產力進行了全面系統的部署，各地黨委政府高度重視，紛紛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支持企業創新，支持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

“從一季度相關數據來看，相關政策措施正在取得積極成效，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在一些產業、經營活動、產品上，也顯示出新成效。”盛來運表示。

盛來運表示，從新產業角度來看，新興產業繼續加快發展。一季度，規模以上高技術制造業增加值比去年四季度提升2.6個百分點；高技術服務業繼續保持較快增長態勢，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增加值增長13.7%，比去年四季度提升2.5個百分點。新產業較快發展，新產品加快培育，保持較快增長速度。新能源車產量，在前幾年高速增長的基礎上，今年一季度增長29.2%；太陽能電池增長20.1%；與光伏相關的多晶硅、單晶硅增速仍高達50%以上；服務機器人增長26.7%，將近30%；另外，半導體、3D打印，都是保持兩位數以上的高位增長。新產品不斷涌現，保持較高增速。

“新業態、新模式持續涌現，增勢強勁。”盛來運表示，由于大數據、互聯網、物聯網繼續發展和應用，推動生產方式變革，新業態新模式持續涌現。網上直播、即時零售，都比較火爆。網上商品零售額反映新業態發展變化，一季度增長11.6%，在多年保持兩位數增長的基礎上，繼續保持較高的增長速度。

此外，新投資、新基建繼續呈現良好發展勢頭。一季度，高技術產業投資同比增長11.4%，比去年全年提升1.1個百分點；高技術服務業投資增長12.7%。高技術制造業中，航空航天器及設備制造業、計算機及辦公設備制造業投資分別增長42.7%、11.8%；高技術服務業中，電子商務服務業、信息服務業投資分別增長24.6%、16.9%。另外，一批新的基建加快落地，包括5G基站，截至2月底，新增13.2萬個5G基站，現在總量超過350萬個。另外，還有東數西算、光纖通信等一些新基礎設施加快落地。數字經濟方面，數字經濟是新質生產力的一個重要方面，中央和各地方高度重視數字經濟發展，加快推進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2023年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增加值估計會超過12萬億元，占GDP比重10%左右。

郭麗巖也表示：“高技術領域相關的投資、高技術產業的投資、高技術領域制造業的投資、高技術服務的投資，一季度都保持10%以上的增速，說明當前新動能投資領域還是比較受關注的，可以說在加快培育形成新質生產力的過程中，這些相關的新產業正在匯聚更多的新型要素資源，其中包括資本，也包括人才要素的匯聚。”

“不只是新動能的戰略性新興產業呈現良好的勢頭，傳統行業的改造升級也在提速，因為傳統行業相對而言占比比較高，在解決就業、穩定區域經濟發展方面也扮演著重要的作用，我們發現傳統產業改造過程當中無論是增加值的改善，還是企業營收利潤的改善，都在提速。尤其是傳統行業當中，有一些新的增長點在加快呈現拉動和帶動效應。比如跟居民家庭密切相關的智能消費裝備相關的行業，在一季度中的相關讀數也是比較高的。”郭麗巖表示。

“從上述幾方面的數據可以看到，新質生產力在各地各部門的高度重視下，在企業轉型升級過程之中，在不斷培育和發展。下一步，要繼續加快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因為它是中國經濟轉型和高質量發展的最大動力，也是最好的抓手。所以，我們一定要統籌好，要因地制宜，在做好傳統產業技術改造升級的同時，加快培育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做大做強新質生產力。”盛來運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