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工業報記者  馬艷

當汽車產業正以顛覆性的姿態重塑人類出行的未來圖景，一場關乎產業后續發展的大討論也正在上演。

聚光燈下的人民大會堂，雷軍、李書福、朱華榮、馮興亞、張興海等來自汽車界的代表委員們正以智慧激蕩出時代強音。這場“春天的盛會”，儼然成為洞察中國汽車產業變革的棱鏡，折射出轉型升級的深度思考與破浪前行的戰略謀劃。

雷軍：優化新能源汽車號牌設計

如今的“車圈頂流”，全國人大代表、小米集團創始人、董事長兼CEO雷軍聚焦AI和新能源汽車產業高質量發展。

他表示，汽車產業電動化、智能化、網聯化正在加速融合，智能網聯新能源汽車作為移動智能空間，用戶使用時間將大大增加，產業向消費電子產業生態快速融合，這個過程離不開豐富的產業生態支持。但目前充電樁、車載硬件、輔助智能終端等方面仍存在較大的發展空間，如充電樁建設需持續優化布局，汽車生態設備接口不統一，汽車生態配套產品較為匱乏、缺乏統一標準等。雷軍建議，推動充電設施互聯互通；開展車載硬件技術協議標準化建設；鼓勵車企開放智能生態。

新能源汽車號牌設計一直是社會關注的熱點。隨著年輕消費者數量增多，用戶對汽車外觀與個性化功能擁有更多元的需求。例如，新能源汽車的綠色號牌在某種程度上制約了汽車產品的設計效果，現有汽車號牌不具備智能化能力，難以滿足日常出行、交通管理的智能化發展需求。雷軍提議，重啟號牌式樣調研論證；拓展號牌智能化功能；做好試點探索工作。

針對人工智能終端產業，雷軍認為，當前正處于快速發展的起步階段，行業內的產品在功能性能、外在形態、技術先進性等方面差異較大，同時也存在技術創新瓶頸、產業協同不足等問題。為了加速該產業的發展落地，他認為要健全人工智能終端標準體系；強化人工智能終端產業協作，構建應用協同生態；中央和地方部門加大對人工智能終端領域研發與應用專項的支持。

李書福：加快實現綠色甲醇生態價值

作為甲醇汽車領域的推動者，全國政協委員、吉利控股集團董事長李書福依然延續對綠色甲醇的關注。

在他看來，大力發展可再生能源是縱深推進能源革命、保障國家能源安全的重大舉措。我國每年（焦化廠、水泥廠、鋼鐵廠、煤化工、發電廠等）排放二氧化碳約80億噸，如這些高濃度二氧化碳中的十分之一利用合成綠色甲醇，可制備綠色甲醇約6億噸，折算成品油2.7億噸（熱值比2.2左右），既消納工業碳排放，又可消納大量的風光電。綠色甲醇規?；瘧糜谏逃密?，解決了國家能源安全問題，也可快速解決商用車減碳難問題。

李書福希望能建立符合中國國情的綠色甲醇和甲醇加注站國家標準，支持工業捕集二氧化碳和氫氣制取甲醇產業規模化發展，指導行業可持續健康發展，加快實現綠色甲醇的生態價值。

李書福還十分關注教育問題。他表示，初中階段是學生身心快速發展、興趣愛好與稟賦逐漸顯現的關鍵時期，對學生成長成才和未來發展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推進大規模因材施教、釋放學生稟賦的教育改革，將為不同潛力的學生提供多樣化的教育路徑和發展機會，注重全面發展的同時兼顧個性化培養，為拔尖創新人才不斷涌現提供“沃土”。

李書福建議，推進千人千面個性化教育。整合國家和社會中小學智慧教育平臺等資源，提供在線課程、虛擬實驗室、電子圖書等，支持學生自主學習。利用VR、AR等技術創新教學方式，提升學習體驗。建議利用大數據分析、心理測評等技術，動態全面了解學生興趣、特長、學習風格，引導和助力學生制定個性化學習計劃。建議在智能平臺上實現學校、學生、家長平行和互動的學習機制，同步推進學校、學生、家長的數字化技術和數字化時代的學習思維及能力，實現智能輔導、個性化學習推薦等功能。

馮興亞：加大換電模式政策力度

全國人大代表，廣汽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總經理馮興亞將關注的目光放在了汽車行業發展趨勢和痛點上，他針對換電模式推廣、動力電池回收等問題連連發聲。

馮興亞稱，換電模式作為與充電模式并列的新能源汽車主要補能模式，既符合雙碳戰略也能有效解決補電難問題，具備明顯優勢。然而，目前全國乘用車換電站保有量僅4200余座，仍處于初步發展階段，換電建設成本高企、規劃布局整體滯后、電池標準缺乏統一等問題尚待解決。對此，馮興亞希望加大換電模式政策力度、加快統籌規劃布局、逐步統一換電標準等多措并舉加速推廣。

隨著新能源汽車產業的蓬勃發展，已經運行了5-8年的動力電池即將迎來大規模的退役期。如何更好地對動力電池進行回收利用，成為汽車產業鏈的新課題。針對現行法規位階較低、現有動力電池利用回收產能明顯過剩、企業質量良莠不齊等問題，馮興亞希望盡快出臺專項法規標準、加快產業規劃優化產能布局、完善監管措施推動規范運營。

此外，馮興亞還談到要積極履行社會責任。馮興亞認為，無障礙車是保障特殊群體出行的關鍵工具，但現有無障礙汽車數量少、開發成本高、改裝難，數量與需求量完全不匹配。截至2023年末，國內無障礙車總銷量僅1000多輛，遠遠無法滿足過億特殊群體的出行需求。馮興亞呼吁放寬無障礙車輛合法改裝限制，健全配套服務體系，出臺政策支持產業發展，提升特殊群體生活質量，促進社會公平和諧。

朱華榮：完善自動駕駛法規

全國人大代表，長安汽車黨委書記、董事長朱華榮就智能網聯新能源汽車發展和自動駕駛法規完善等問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在朱華榮看來，自動駕駛是新質生產力的關鍵發展方向，無人物流車也展現出巨大發展潛力。但行業內現存法規限制、標準不足等問題。朱華榮建議，加快完善我國自動駕駛系統立法，結合我國自動駕駛汽車產業發展現狀，建立責任認定機制，對不同等級和形態的自動駕駛車輛明確責權力，并建立完善自動駕駛保險體系、構建多元監管格局。

同時，基于我國在自動駕駛技術開發和準入等方面開創性的嘗試和成果，推動完善對應的標準體系。包括通用標準、產品標準以及管理類標準。

此外，朱華榮還建議通過不同條款和等級約束無人物流車，推動出臺相關的標準，同步對車輛的各環節進行規范，確保無人物流運輸車的合規上路。建立無人物流運輸車的準入機制，對申請上路的企業和產品明確準入準則，加強資質審核，并建立責任追溯制度。

朱華榮還關注到中國汽車品牌出海的問題。在他看來，隨著中國汽車品牌競爭力不斷提升和國內市場競爭日益激烈，中國汽車品牌正加速走向海外市場。但在國際化進程中，面臨著諸多挑戰，比如各國政策法規紛繁復雜，各企業重復投入，資源浪費較大；氣候、環境、路況等多樣性，對企業適應性帶來挑戰；文化、習慣、風俗的豐富，對企業更好的滿足用戶需求贏得競爭帶來挑戰。朱華榮建議，推動構建海外汽車市場基礎共性數據庫，供企業快速調用，加快中國車企全球化進程；依托共性數據庫，可以拓展深度咨詢服務，并向中國車企風險示警，幫助規避風險。

張興海：中國汽車產業要有序競爭

全國政協委員、賽力斯集團創始人張興海則呼吁行業自律?！爸袊履茉雌囍饾u做到全球第一，非常不易，但是存在內外多重挑戰。尤其是國內當前競爭激烈，卷價格、卷技術，甚至可能會在生態上有一些競爭。”

“希望行業能夠更加自律?！睆埮d海表示，中國汽車產業現在的市場化有些無序，需要有序的市場化，需要企業自律，也建議政府加強監管，才能把新能源汽車行業做得更好。

談及海外市場，張興海坦言，賽力斯做的是高端車，其出海和普通車不同，要面對海外各種挑戰，門檻也會更高一些。應著力提升自身實力，牢牢把握海外發展機遇，不僅要在技術、標準上滿足國際化、全球化的需要，同時要滿足出口落地國對汽車的要求、法規、適應性、用戶使用的要求，努力將企業打造成所在領域的頭部企業。

何小鵬：加速L3級別人形機器人商業化普及

堅信做好科技永遠都是“長線主義”的全國人大代表、小鵬汽車董事長、CEO何小鵬重點關注近期大熱的人形機器人和飛行汽車。

“在國家一系列政策推動下，我國人形機器人產業關鍵環節的技術研發不斷突破。”何小鵬認為，機器人可分為五個智能等級:L1級(完全由人控制)、L2級(基礎輔助智能)、L3級(具身智能和訓練監督)、L4級(自成長智能)和L5級(完全自主智能)。當前人形機器人還接近自動駕駛的L2初級階段，但都期望盡早實現可量產可實現商業價值的L3初階能力。如同在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的發展早期，通過財政政策推動新能源汽車走向市場，成效顯著，機器人行業也可以借鑒這一成功經驗實現可持續的產業化發展。

他建議，參考新能源汽車產業初期市場培育的經驗，針對智能化程度高的L3級別通用人形機器人面向企業用戶（toB端）和個人消費者（toC端）的銷售，制定“L3級別通用人形機器人銷售補貼政策”，加速L3級別人形機器人商業化普及和規模化增長。

而對于飛行汽車，他表示，有人駕駛eVTOL（電動垂直起降飛行器）作為未來城市空中交通（UAM）的重要組成部分，正面臨日益迫切的駕駛員資質管理需求。全球多個國家已開始進行相關立法和標準研究，但中國在這一領域仍處于起步階段。由于eVTOL航空器在設計和技術上的獨特性，與傳統航空器存在顯著差異，現有的駕駛員資質認證體系無法滿足其要求，亟需建立一套針對eVTOL航空器特殊設計和運行特征的駕駛員培訓體系。

何小鵬希望建立eVTOL航空器駕駛員分類分級認證體系，制定和完善適用于eVTOL航空器的駕駛員資質和培訓管理要求，新增eVTOL航空器的駕照類別等級，并幫助航空器制造商制定培訓大綱和規范。制定傳統航空器飛行員轉成新型eVTOL航空器的培訓要求，使得通過考核要求的駕駛員直接獲得相應eVTOL機型的等級簽注，為新研航空器運營提供充足的駕駛員供給。完善eVTOL模擬機和訓練器的鑒定標準并引入先進技術提升訓練效果，縮短駕駛員培訓周期，降低培訓成本，緩解對真實航空器數量、飛行時長的需求。